锅巴粥香

慈母锅里粥，游子口中肴，

灶前根根柴，锅巴粒粒香。

也言寸草心，报恩万年长！

题记

我的老家是长江边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，虽说有小孤山娘娘保佑，但改革开放以前，穷字当头，仍是那时真实的写照。据说，文革时小孤山娘娘自身难保，也被红卫兵革了命，轰出了山门。闹粮荒，饭不够，粥来凑。吃锅巴粥，对家乡人来说，是平常不过之事，并不诱人，无非是一种水饭，但我却情有独钟，特别是后来上了大学、参加工作，离家远了、离家久了，常回家看看，吃我娘亲手做的锅巴粥，成了我的最爱。每次吃起来，是那么的香，那么的酥，那么的甜！

记得小时候，我身体较差，骨瘦如材，时不时地就伤风咳嗽、头疼脑热，让娘不知如何是好。后来有一位老者说，化百家米做锅巴粥可以治孩子的病。娘信以为真，就带个小篮子到隔壁左右的邻居家化米，一家一点，化来好几斤米。米拿回家后，娘很虔诚地将这些米做成锅巴粥。说也奇怪，这百家米做锅巴粥，我是第一个吃，其余的就送给村里人吃，我的病还真好了，人也有精神了。现在回想起，还觉得那米那粥真香、真甜啊！

还记得读大学三年级时，我带回几个外地同学，他们一来想看看我父母，二来也玩玩小孤山，父母见这么多秀才到访，非常高兴，忙得不一乐乎。

我对我娘说：娘，您不要太忙，我同学和我一样，也想吃娘做的锅巴粥！

儿子，别傻了，贵客上门，怎能吃锅巴粥？娘摆摆手说。

阿姨，我们是真想吃您老做的锅巴粥！同学们急迫地说。

瞧这些孩子，好啊！娘无可奈何地说。

我娘做锅巴粥看似简单，其实也是很讲究的，尤其是这次。她把自家土灶台的铁锅洗了一次又一次。铁锅做饭，受热好，不走味。拿出当年的早米，仔细挑选，不用晚米，晚米太粘。选用自已斫的片柴和棉花梗柴，这类柴，火力好，又经烧。

准备工作做完后，娘将米淘净下锅，就锚下身子在灶膛前用打火机点着柴火，片片木柴烧着，烧得那么的急切，那么的火红。不一会米开花了，娘飞快地将它舀起来，放进烧箕里，烧箕下面是一个大大的陶瓷盆，浓浓的米汤就顺势流进里面。我觉得这不是米汤，而是一种母爱，就如娘的乳汁。娘将沥过米汤的米放进锅里，用筷子插出一些气孔，顺势舀半碗水，往饭里均匀地淋一次，盖上锅盖，用小火慢慢将饭焖熟，边煮边闻，等到有隐约的锅巴香味飘出时，娘就将米饭铲进烧箕里。留下接触锅面是焦黄美味锅巴了。娘将锅巴轻轻铲起来用锅铲捣碎，倒进温热的米汤，开始用大火煮，烧开后用文火慢慢熬煮，三十分钟后，一锅香浓爽滑的锅巴粥就煮好了。此时的娘，额头上沁出了汗珠，脸热的通红，快乐之情尽显其中。

同学们喝上一碗碗稠稠的、黏黏的锅巴粥，吃着我娘炒的几个家常菜，听着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的歌曲，啜上一口，一咬一个坑，母爱就在这浓稠的粥里被我们喝进了心田！看着我们吃得那么的香，那么的甜。娘笑了，我笑了，同学们也笑了！

第二天早上，我和同学们要返校，娘送同学们到江边上船。此时同学们情不自禁唱起阎维文《母亲》的歌曲，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，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，你爱吃的（那）三鲜馅有人（他）给你包，你委屈的泪花一有人给你擦，啊，这个人就是娘啊，这个人就是妈。这个人给了我生命，给我一个家。啊，不管你走多远，无论你在干啥，到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咱的啊，不管你走多远无论你在干啥，到什么时候也不离不开咱的妈！.......啊，不管你多富有，无论你官多大，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咱的妈啊，这个人就是娘啊，这个人就是妈！娘哭了，我哭了，同学们也哭了！

现如今家里有了煤气和电饭煲，做饭方便了，娘再也用不着蹲在灶孔旁烧火添柴，糊一身的黑烟灰了。再加上几个弟弟外出打工谋生活去了，娘也就很少做锅巴粥了。但是只要我回家，娘还是要为我煮上一锅浓香的锅巴粥和亲手做的咸辣椒，并笑眯眯看着我吃，说；儿啊，你慢慢吃，下次回来，娘还为你做！我儿没有变！

腊八节已过，大年将近，没有变的游子又要归家，我的白发亲娘，我又闻到锅巴粥香，锅巴粥接地气，锅巴粥是我的根，它是我永远的索挂！

作者：吴先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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